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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 貓格分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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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只能放大成這樣,昨晚下暴雨, 這人穿著雨衣, 放再大也是雨衣的帽子。”

明野站在桌前, 手指輕輕在桌子上點來點去:“個子挺高。”

“學校個高的多了去了。”監控室的管理員笑笑, “不就死了幾只貓嗎?廢那麽大勁幹什麽?要我說那些貓也討厭,大春天晚上不讓人睡覺, 誰要是睡眠淺被吵醒幾次肯定受不了, 有人這麽幹也正常。”

明野塞給他一包煙:“麻煩您再調生物學院樓的監控我看看。”

管理員說:“嗨, 那更沒有了,那貓是傍晚跑進去的,晚上鎖門前保安都挨層樓查人, 一只貓不註意留裏面就算了,一個人還能看不見嗎?前陣子也是來了一群神經病,調監控不說, 還找法醫給貓做屍檢, 結果一出來,好啊, 晚上鎖門以後死的, 鎖門以後學院樓連只鬼都沒有。”

“鎖門以後死的?”明野蹙眉。

管理員點了根煙, 拿人手軟:“你要真想看我就給你調, 不過你肯定也發現不了什麽。”

明野點頭:“調吧。”

——

後山是片樹木繁茂的地方, 西稚跟著何單圈圈繞繞走了很久也看不見人影,她爬山爬得氣喘,停下來問道:“黑蛋, 你朋友在哪裏啊?”

何單走在前面,背對著她,聲音溫柔平和:“就在山頂那棵樹旁邊。”

他不停下來等西稚,西稚只得擡起腳繼續跟。

她覺得柳佳佳就是兇手,因為不管是黃綿綿還是其他小貓,都是野性難馴的野貓,它們和西稚這種貓精還不同,骨子裏對人類還是有恐懼心理的。如果一個陌生人想要靠近捉住它們,基本上沒可能,黃綿綿甚至連陌生人餵的貓糧都不吃,而柳佳佳是動物保護社的社長,她和學校裏這些動物再親密不過。

如果是她用餵食的名義接近這些貓,倒是輕而易舉。

西稚心想,這放在刑偵片裏,應該叫熟人作案。

想著想著,山頂就到了。

一棵歪脖子樹孤零零長在那裏,春天到了,樹幹上生出了嫩小碧綠的芽。

從山頂四周遠眺,H大的景色全都收入眼下,教學樓高高的紅塔尖,宿舍樓飄起的白被套。

西稚還從來沒發現,學校竟然有這麽漂亮的風景。

可她也無心多看,因為何單所說的樹下並沒有人。

他轉過身,站在那棵樹下,揪起樹上的嫩芽夾在指尖捏碎。

西稚看不過眼:“好端端的,你去摘人家幹什麽?”

何單擡起眼,裏面情感冷靜無波:“軟軟,你跟我吧。”

——

“停。”

明野按住鍵盤上的暫停鍵,畫面定格在生物學院樓外門口的小樹叢裏。

管理員提醒他:“你看看時間,這都晚上十點了,門前連個鬼影都沒有。”

明野指著畫面角落裏黑乎乎的一團,沈聲說:“放大。”

管理員將畫面放大,發現那是一只黑貓。

黑貓的皮毛太黝黑,幾乎要和黑夜融為一體,明野不說他還沒看見。

“一只貓而已,咱們學校那麽多貓。”

明野又按了播放,那只黑貓鉆進草叢消失不見,過一會又出現在監控另一邊的草叢,好像專門躲著攝像頭走的。明野覺得蹊蹺,切回昨晚暴雨小黃貓被剝皮拋屍的地點。

一個裹在黑色雨衣裏的人影,手裏拎著貓尾巴從遠處走過來,他路過被雨水打得慘敗的櫻花樹下,將手裏的東西隨手扔在地上。他停了一會,手摸了摸胸口,站了好久才離開。

那個位置。

明野敲打桌子的指尖停住。

【你別想多了,黑蛋這麽叫我只是因為我身上的毛比較軟而已。】

【他叫黑蛋,因為他的蛋特別黑。】

【討厭的青梅竹貓要和我叫.春,不想理他怎麽辦,在線等,很急。】

那個位置,是明野一腳下去踩斷何單肋骨的地方。

明野掏出手機,想把這個消息告訴西稚,卻發現手機上多了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。

西稚刪了他手機上柳佳佳的微信,她只能用短信聯系他。

明野匆匆一眼瞥完短信,臉色一變,跑了出去。

——

“什麽?”西稚感到不可思議,“是不是明野沒把你揍老實?”

何單冷漠地說:“他是人,你是貓,你們倆不會有結果。”

西稚感覺自己仿佛在看王母娘娘棒打七仙女的電視劇,擡手讓他停住:“最近播的電視劇看了嗎?那一套早就不流行了,現在崇尚自由戀愛。”

何單靜了靜:“可你和他在一起,我怎麽辦?”

西稚疑惑地問:“這和我有什麽關系?”

何單盯著她,目光一點一點變得深邃:“從小我們就在一起玩,你都忘了嗎?小時候那些該死的貓都嘲笑我,汙蔑我,孤立我,以取笑我為樂。只有你不一樣,我知道你不喜歡我,可你從來沒有嫌棄過我。”

西稚實話實說:“誰說我不嫌棄你?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叫.春,粗俗死了。”

何單說:“我沒叫過。”

西稚不信:“騙誰呢?”

“那些母貓看不起我,即使我成精了還是看不起我,她們約我出去只是為了看我的蛋,然後回去和其他貓炫耀。”何單眉眼漸沈,“所以從以前開始我就想,總有一天,我要……”

“神經病吧。”西稚滿心都是殺貓的柳佳佳,不想聽他神經病一樣自言自語,轉身準備走。

“軟軟。”何單聲音沈了下來,在背後輕喚她的名字,呢喃問道,“你真的不跟我?”

西稚擺擺手:“我有男朋友。”

“錦鯉會在中午游到橋下的水草中避暑。”何單忽然咧起嘴,呲著牙。

西稚只顧著走,把他這句話當成了過耳的風沒讓它在心上停留一時片刻。

“那個女孩,剛才在餵魚吧。”何單臉上浮現起詭異的笑,“什麽樣的人會在中午拋屍呢?”

西稚腳步頓住。

柳佳佳面前浮著一片魚食的湖水蕩漾在眼前。

錦鯉中午會躲在橋下的水葫蘆裏避暑,所以沒有魚來吃她的魚食。

就算她不知道鯉魚會說話,不必躲著它們,可她怎麽會在大中午的時候丟屍呢?

這種事,夜黑風高都要偷偷摸摸的,更別說人來人往隨時都可能被碰見的中午。

“給你講個冷笑話吧。”何單的腳步聲響起,他在朝她輕輕挪動。

“我從來不在中午餵魚。”

他聲音刻意壓低,磁性醇厚如窖藏的美酒。

“不是因為我知道中午湖面上沒有魚,是因為我知道……”他刻意停頓,緊緊貼著西稚的脖子呼氣。

西稚只覺得汗毛豎立,山頂之上,烈日之下,恐怖的氣氛猛然生根發芽結果開花。

“殺貓狂的魚糧,它們不敢吃。”何單輕聲笑,“它們說河裏有味道,是因為我在洗手啊。”

他伸出手,從背後捂住西稚的口鼻:“聞到了嗎?”

西稚屏住呼吸,上面鮮血的味道刺鼻。

何單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露出貓的尖牙:“我沒想殺貓的,要怪就怪那些母貓太壞,嘴上答應和我□□,心裏只是想:你看這只貓,他的蛋真黑呀。”

西稚脖頸感受到涼氣,拔腿想跑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。

何單驀然發力,按住她的肩膀,利牙狠狠向下,刺入她的皮膚。

柳佳佳站在遠處的灌木叢後,舉著手機對準二人。

從她的角度看,那是一對正在擁抱親密吸吮脖子的情侶。

小視頻錄到一半,柳佳佳手機裏出現了一個讓她這輩子都忘不了的畫面。

那個黑瘦的研究生學長,上一秒還在親吻卷發女孩的脖頸,下一秒突然化作一直毛發油亮的黑貓,黑貓牙尖嘴利死死咬住女孩脖頸上的血管不放,女孩發出劇烈的慘叫。

柳佳佳身體抖成一把陳年的篩糠,她將手機挪開,顫著手揉了揉眼睛。

而就在另一個下一秒,嬌小白凈的女孩身體猛地縮小,於空中翻騰,化成一只白貓,掙脫了黑貓的桎梏,跳上了那棵歪脖子樹。

柳佳佳臉色像見了鬼似的慘白,她一屁股坐在地上,白裙子被灌木叢勾扯得抻了絲。

白貓從樹上一躍而下,反口咬住黑貓的脖子,兩只貓在眼前用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撕咬。

柳佳佳漸漸回過神來,嘴唇烏紫,驀然“啊”地一聲尖叫出來。

黑貓的身體躺在地上抽搐,他的血管被西稚一口咬開,淌了一地鮮紅色的熱血。

西稚化成人身,跪到在地,聽到了那聲尖叫,猶如一柄大錘狠狠擊在她的天靈蓋,把她砸得七葷八素。

她緩慢地扭過頭,看到在地上不斷移動後退花容失色的柳佳佳。

再遠一點,是匆匆跑來,還有些氣喘的明野。

西稚脖子上汩汩朝外流著血,卻感受不到疼痛,整個腦子裏全是柳佳佳和明野的臉。

她垂著眸子,又輕輕擡起,在和明野目光接觸的那瞬間,她見明野走了過來。

步子輕緩,但堅定有力。

“明明……”西稚嘴唇顫抖。

明野站定在她眼前,脫下身上的T恤。

西稚看著他裏面那件黑背心,恍惚中記得,那年她趴在窗口,他也是穿著這件黑背心。

吊著宿舍上床的床沿,一口氣做了一百個引體向上。

那夜石榴花開了,月色也很明亮。

可再好的夜晚,也抵不過他爽朗又不羈的笑,她喜歡他那樣的笑。

明野把T恤捂在她脖頸何單咬出的窟窿上,用手揩去她嘴唇上的血。

“疼嗎?”他問。

他見西稚沒有說話,滿臉恐懼和絕望,輕手將她摟在懷裏。

“別怕,我在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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